文/李偉文

 《告白》這本書在日本獲得大獎,暢銷之餘也引起不少迴響,我想這是因為故事相當貼近當代日本社會的現狀及憂慮:「那些層出不窮的青少年暴力事件甚至看冷血殘酷的謀殺,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」

告白-國語日報20091004.jpg故事是一個國中老師與兩個殺了她讀幼稚園女兒的國一學生,師生之間罪與罰的過程。事件主要的關鍵人物是一個單親家庭的天才青少年,小時候被追求專業生涯的媽媽給拋棄後,內心的空洞形成了行為偏差的根源,不論對錯好壞,想做一些能引起社會轟動的事件來吸引他媽媽的注意力。的確,有許多研究報告發現,孩童期如果沒有正面的被愛經驗,容易在青少年期以「犯罪行為」來彌補童年失落的「被珍視及被疼惜」的經驗,比如說結黨結派,追求所謂的義氣,以及共患難同生死,追隨老大以尋求認同。

另外兩位同學,都來自正常家庭,卻也都有令大人訝異的行為,我想,這些都是所有青少年成長期中共有的叛逆吧!

青少年是從受父母百分之百照護下的兒童,跨到獨立自主的成年人的過渡時期,渴望脫離家庭,卻又害怕;在身體快速成長中,有許多狀況是他們自己不瞭解也無法掌控的。比如說,負責理性思考的大腦前額葉尚未完全發育完成,往往由負責情緒活動的杏仁核來掌握行為表現,因此,在理智上青少年知道打人不好,飆車、吸毒也都不好,但是杏仁核驅使他們去做,並獲得情緒上立即的滿足。

這個階段的青少年也正是追求生命意義、同儕認定的階段,急著釐清「我是誰?」「我的價值是什麼?」在尋找自我時,特別討厭父母親老是用小時候的他來為自己定位。好辯頂嘴、挑剔唱反調、討厭偽善、挑戰權威是這個「叛逆期」的象徵,不了解孩子內心的徬徨,只會震驚地懷疑:「我的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?!」然後傷心地回想孩子小時候有多乖,其實是無濟於事的。當孩子情緒很不穩定時,若是家長沒有發覺異狀,仍然採取高壓的管教方式,親子的衝突只會愈來愈嚴重。這時候父母應該要調整自己的心情,不再當個無微不至的管理者,與其想爭回孩子的掌控權,不如轉換角色成為顧問,因為他們不想要被大人限制,但是他們還是需要些意見指導。所謂顧問就是當「客戶」(孩子)準備好,並且確定他們想聽,才發表意見。因為父母與子女對於「需要」的認知不太一樣,往往家長認為只是好意的提醒,孩子卻會覺得不受尊重,甚至視為「魔掌伸到我的勢力範圍」,立刻暴怒發飆反抗。

這個階段的孩子,在父母眼中,的確是非常「難搞」的,因為他們要求擁有自由,卻無法承担責任與後果,主觀的意識很強,卻沒有完整地思考判斷能力。他們強烈宣示對自己身體與活動的所有權,並且想從事成年人可以做的事,可是這些活動卻是他們很少或完全沒有經驗的,因此往往會落入眼高手低的處境。或許家長要動怒責罵以前,要體貼地想到,他們其實是處在畏懼和不確定的混亂中,卻以外表的虛張聲勢來掩飾。

的確,在這個時代,我們會認為孩子成長在物質富裕的社會中,要什麼有什麼,已經太好命了,那來這麼多問題。表面上,這個世代雖然有手機,有網路,有更好的教育機會,更多的自由,對孩子而言簡直充滿了各種可能性,可是,同樣的,這個世代也面臨全球化的高度競爭,以及不確定的未來,其實各種有形無形的壓力非常大,當他們不知道該如何紓解時,就會加重各種精神與情緒上的障礙。

調查統計顯示,青少年罹患重度憂鬱症的人數有百分之八點六六,換句話說,每十二個人就有一個受到憂鬱症的折磨。最近台灣有個調查,發現三個中學生就有一位想過自殺,而每四位就有一位採取行動,自我傷害。其實這些年來,青少年第二大死因就是自殺,遠遠超過許多疾病。而且研究上還說,青少年的憂鬱症不僅會自傷,更會傷人,想要與世界一同毀滅,像小說中最後的結局一樣,也正如各個國家都陸續發生的校園集體屠殺事件。

從《告白》書中扣人心弦的情節裏,讓我們重新看到青少年幽微的心情,也提醒我們生命有一定的歷程,父母要用更大的耐心與寬容,去引導孩子渡過這個身心成長的風暴期。

(本文轉載自《國語日報》2009年10月4日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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